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棉纺织业改变了明清松江府社会生活---阻燃丝
南宋后期,今上海地区引入棉花。元代,黄道婆改革纺织工具和纺织技术,棉纺织业以松江府乌泥泾为中心,迅速向四周扩散,成为地区新兴的支柱产业。明代,松江府成为全国棉纺织业中心,“所出布匹,日以万计”,“绫、布两物,衣被天下”。
棉纺织业的勃兴使松江府境内的城镇日益繁荣。松江府城的变化最为显著,城市沿市河不断向东西两侧拓展,至明末,松江大街已绵延十余里,成为“生齿浩繁,居民稠密”的“东南一大都会”。棉纺织业的兴盛为集镇发展添注了活力,如朱泾成了“万家灯火似都城……估客往来多满载,至今人号小临清”的繁华市镇。朱家角镇则“商贾凑集,贸易花布,京省标客往来不绝,今为巨镇。”同时,城镇数量迅速增加,以上海县为例,在元代尚只有乌泥泾、七宝、吴会三个集镇,迨至明清,龙华、三林等四十多个集镇先后崛起,其形成原因几乎全赖布业。农村人口大量流入城镇,从事与棉纺织业相关的纺织工具制作、染色、踹光、运输等行业,为城镇发展增添了活力。
为适应棉纺织业迅速发展的需要,又因植棉有利可图,许多稻农改种棉花,松江府东乡“大半植棉”,形成“棉七稻三”的种植格局。“家家纺织,赖此营生,上完国课,下养老幼。”纺纱织布成为不少家庭的主要经济来源,传统的男耕女织生产方式被突破,“田家妇女亦助农作,镇市男子亦晓女红”。农闲时,男子纺纱织布成为普遍现象。明代万历年间,华亭县十五保孝子陈守贞,家贫,“孑身事母,手自纺织,所织布独精洁。”远近闻名,商人争购,人称“陈孝子布”。农忙时,“妇女馌饷外,耘获车灌率与男子共事,故视他郡虽劳苦倍之,而男女皆能自立。”新的生产方式不但打破了农村单一的以生产水稻为主的谋生手段,也使妇女成了支撑家庭经济的主要力量。
随着棉纺织业在经济活动中的地位日益提升,妇女作为棉纺织业的主力,她们在家庭中的地位明显提高。有些无地少地的农家男子无生业可事,出现“民间男子多好游闲,不事生业。其女子多勤苦织纴,篝灯燎火至达旦不休,终岁生资悉仰给于织作”的现象。妇女们的担当和付出,为自己赢得了与男子相当的家庭地位和社会地位。不少人家的里外大事以妻为是,民谚“娘娘手里讨针线”,即是女子当家理财的注解。
妇女的社会地位在婚俗中表现得尤为明显。在封建社会,女子成婚历来全凭媒妁之言、父母之命,婚前男女之间互不相识,更不能彼此交往。自清代起,在棉区这种旧俗逐渐被破除,农村姑娘择偶有了一定的选择权。男女定亲后,可以相互走动交往,俗称“走通脚”。如女子感到对方人品有问题,或性格不合,只要理由充分,可以退婚,这种举动也已得到社会认可。最具特色的婚俗莫过于“浦东大娘子”,当地普遍认为新娘的年龄大于新郎为佳。形成此婚俗的主要原因还是妇女在棉纺织业中的作用,小儿子能讨个大媳妇进门,及早为家中增加一个纺纱织布的熟手,当然是件好事。而女儿在娘家通常也是纺织的主要劳力,都想让女儿在家中多做几年,当然不想让女儿早早出门嫁人。纺织技术高超的姑娘身价倍增,媒人盈门。厚嫁盛行,大凡女子从七八岁就学习纺纱,十一二岁就学织布,父母因女儿多年对家庭的贡献,多备丰厚的嫁妆以作补偿。而嫁妆厚薄的一个主要标志就是看土布和棉被数量的多寡,棉被及其它嫁妆都须用土布交叉系缚。成婚后,新媳妇与其它地区相比,享有较好的礼遇。
棉纺织业的兴盛改变了农家的消费习惯。从纺纱织布到出售布匹于布庄,生产周期不过数日,且不受季节限制,由此改变了农家通常必须储备一年的生产、生活资料的习惯。相对于生产粮食作物,棉纺业有较好的收入,为提高消费水准提供了可能。由此出现“家无斗储而被服必极华丽”,“士气浮而不实,民间无数日之蓄”的现象。与人们消费习惯改变和集镇兴起相适应,商业与饮食服务业在大小城镇同时繁荣,并催生出一批新的文化娱乐行业。
在棉纺织业的发展过程中,产生了许多涉及棉花种植、棉纺织生产、棉花棉布交易等方面的习惯、行业帮规等,其中许多风俗习惯一直影响到今天的社会生活。